凌晨5点45分,天际微微亮起,黎明的曙光逐渐驱散了夜的阴霾。在法国北部的格拉维林海滩东端,一艘载着20人或更多乘客的充气小艇悄无声息地滑行至岸边。尽管从岸边望去,船上人头攒动,似乎挤得满满当当,但根据常驻的观察员估计,船上人数并未达到预期,实际人数或许仅为三分之二。每个人都穿着鲜艳的荧光救生衣,显然,他们正准备踏上这段从法国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危险旅程。
几分钟后,小艇停在离海岸几米远的地方,似乎是在等待其他人从海滩后方的灌木丛中匆匆赶来,其中一些人已在这片荒野中藏匿了一整夜,等待能够登船的时机。然而,等待他们的只有寥寥无几的记者们。当确认再无其他人需要接应后,船只启动了引擎,朝着西北方向驶去,目标是遥远的英国。船上一名乘客向岸边的记者们挥手致意,做出一个和平的手势,象征着即将展开的跨国之旅。
在这时的伦敦,法国总统马克龙正在进行正式访问,各方正在商讨如何进一步减少那些乘坐小船穿越海峡的移民人数。然而,在法国北部的格拉维林海滩,真正影响这场危险穿越的,依旧是气候的变化——特别是风力的强弱和海浪的高低。经过几日的强风袭击,天气终于平静下来,这无疑是对于这些渴望越海而来的移民来说,最为理想的渡海时机。
就在小艇起航时,约一公里外的沙丘上,可以看到一些法国警察在远处警戒,目光紧盯着远方的海面。据估计,约有1800名法国警察在沿海巡逻,部分行动由英国资助。英国根据一项为期三年的协议,支付法国大约4.8亿英镑用于边境安全合作。然而,考虑到海滩的广阔面积和沿海约70英里的长度,完全阻止这些移民的穿越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展开剩余81%尽管如此,逃离并非易事。在格拉维林市中心的运河旁,另一艘小艇试图在黎明前启航,但却不幸搁浅在泥滩上。尽管船上的乘客很快得到了消防部门的救援,但根据“乌托邦56”援助组织的工作人员说,法国警方随后对聚集在一旁的人群使用了催泪瓦斯驱散。那些试图重启船只的人因潮水退去而未能成功,船只最终被困在厚重的运河泥浆中,所幸经过一番努力,最终成功被救出。
然而,真正决定这场跨越海峡的命运的,往往不是天气,也不是警方的巡逻,而是这些移民抵达此地的决心。这种由生存压力所驱动的坚定信念,几乎在过去20年间的所有政治和安全措施中,占据了主导地位。尽管英法两国多次提出加强海峡两岸的控制,试图将非法移民人数压低,但在这场无尽的争议中,人们依旧选择了冒险前行。
危险与贫困交织的临时营地
两天前,在敦刻尔克以西的格兰德-桑特附近,一个临时营地内,聚集着来自亚洲和非洲战乱地区的移民。这里的条件依然艰苦,许多人在风雨中依赖破旧的帐篷庇护。阿富汗难民卡里德(化名)坐在营地一角,他向《卫报》展示了一张照片,并让记者用手机上的ChatGPT进行搜索。他的举动让人惊讶,但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他的妻子曾是知名的人权活动家——搜索结果中的一张照片,居然与她一模一样。
“请不要透露我们的身份,”卡里德低声说道,“这样对我们家乡的父母来说太危险了。我们不希望塔利班知道我们已经离开。”卡里德和他的妻子及五岁的儿子,在最初逃亡至伊朗后,已陆路跋涉了一年多。然而,尽管他眼中充满焦虑,但他依然不愿意在与记者交谈时让自己露面。他的儿子正在一旁玩耍,显得天真无邪。
从他们的故事中不难看出,许多人为了寻求生存,经历了漫长而危险的旅程。巴希尔(Bashir)告诉记者,他已经从塞内加尔乘船跨越了西班牙的海域,航行了九天。因此,对于穿越英吉利海峡的危险,他似乎并不感到太过担忧,尽管今年已有19人在尝试穿越时死亡或失踪。和其他许多人一样,巴希尔说,法国警方曾用刀割破了他的橡皮艇,导致船只在浅水区沉没。尽管如此,他并未因此放弃,他冷静地说:“我会再试一次。”
然而,这里的环境依然十分艰苦,尽管许多方面已经稍有改善,但与记者两年前的访问相比,许多问题依旧存在。这里没有基本的卫生设施,尽管“Roots”慈善组织提供了简陋的淋浴和食物发放服务。人们在露天火堆上烹饪食物,甚至为偶尔到来的记者提供热茶,以缓解寒冷的清晨。
营地冲突与走私模式的变化
尽管营地内相对安全,然而这里依旧充满了危险。在周二和周三,营地内发生了两起非致命枪击事件。当地警方加强了戒备,《卫报》的记者到达时,一名伤者正被救护车送走,他的腿部中了三枪。上个月,在类似的暴力冲突中,另有两名移民丧命。援助组织如“乌托邦56”表示,如果这里的条件更为人道,或许暴力事件会有所减少。
更令人担忧的是,营地内女性和儿童的比例正在逐渐上升。许多来自战乱地区的难民,如阿富汗的雅斯敏,正在寻找她和家人未来的庇护之地。雅斯敏曾尝试在荷兰申请庇护未果,但她仍然抱有希望,因为英国虽然已脱欧,但她认为那里依旧能为她提供庇护。她轻声笑道,甚至开玩笑提议结婚,但看到身旁的另一位女性,她反问:“不,不是你。你有兄弟吗?”笑声掩饰了她们内心的无奈。
凯蒂·斯威廷厄姆是“关爱加来”慈善组织的一名协调员,她表示,家庭人数大幅增加。“最近一次在敦刻尔克的衣物发放活动中,出现了大约100名妇女和30名儿童。”与此相对,该组织为700名男性提供衣物和帐篷的预算,尽管库存并未达到理想水平。
虽然援助人员无法准确解释女性和儿童人数增多的原因,但初步的迹象表明,这可能与人口走私者的“出租船”新模式有关。据悉,走私者通常会将一艘大型橡皮艇停靠在海滩边,尽可能多地载人,造成海滩上出现危险的拥挤局面,尤其对带有孩子和家庭的人群构成了极大的威胁。
穿越人数持续增加
尽管今年法国加强了对非法渡海小船的打击,但截至7月6日,已有超过21,000人通过小船成功抵达英国,这一数字比去年增长了56%。根据统计,约53%的移民申请得到了批准,而来自阿富汗等一些国家的难民,获批率高达97%。
据相关组织估计,目前在加来和敦刻尔克一带,可能有2500人等待渡海。法国警方每两天都会清理加来地区的非法营地,拆除或破坏帐篷,并带走所有未在现场的物品。与此同时,慈善机构“关爱加来”也不断发放替代物品,形成一个循环。每周三,清理行动通常在清晨进行,但有些组织推测,这一周的清理工作之所以没有进行,是因为担心引起媒体的关注,特别是在马克龙访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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